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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古剑奇谭二·沈谢][短篇完结] 天涯香思

[古剑奇谭二·沈谢][短篇完结] 天涯香思

 

以我径寸心，从君千里外

流月城没有心魔入侵的日常

 

谢衣离开的第一天，想他。

谢衣离开的第二天，想他。

谢衣离开的第十天……想他，本座症状轻微

——大祭司吃药吧=u=

——流月城穷啊，药买不起

于是技术帝的谢衣大大给大祭司做了一个替代品~

 

 

沈夜小憩后悠悠转醒，手臂跟肩膀都有些麻木。他捏了捏鼻梁，努力让自己打起精神。

今日室内颇为昏暗，外面似乎有雨将至。沈夜想将灯芯剪一剪，他翻看了一下案台上的卷宗，却一时间找不到剪刀。

是了，谢衣走之前好像是向他讨了这把剪刀，说是要用来做一个可以传音的偃甲鸟的翅膀。以往简单的木质偃甲鸟无法承受突破结界时的磨损，因此谢衣在各个祭司殿地毯式搜罗小型利器，最终搜刮到了大祭司的头上。

沈夜听后拂袖：“胡闹，神农结界关乎流月城存亡，怎能强制突破。况且结界又岂会被寻常利刃突破。”

“师尊请勿甩袖，徒儿自有办法。徒儿新改制了偃甲鸟，其灵力流与神农结界相合，可以突破而不破坏结界表层，请师尊放心。”

沈夜扬眉，竟是无言以对。

“师尊，徒儿也不白拿。”谢衣捧出一个小盒子，“这是徒儿取下界活山泉泡去檀木、藤木、樟木等异味，曝晒后辅以星辰花与沉香调出香气而成，可供师尊舒缓放松，解乏醒脑。”

沈夜听完谢衣声情并茂的大段陈述，点点头：“你这物什当真好生珍贵，用做偃甲用剩下的木料来敷衍为师？”沈夜好笑地弹了一下略僵掉的谢衣手中的小香盒，盒中木屑滚动，似乎真有淡淡异香溢出。

谢衣见诡计被拆穿，眼神飘忽想要假装看风景。然而沈夜心生玩性，不动声色地咄咄逼问：“嗯？”

“哈哈，这个……”谢衣揣手入袖，拱手道：“师尊果然目光如炬。但徒儿只为师尊一人所制，徒儿之真心诚意天地可表，万望师尊莫要嫌弃。”

沈夜背过手去收敛神色，十分受用地点点头：“为师领情。你不日便要下界办事，东西可都收拾周全了？”

“师尊放心，徒儿省得。”

“好，说说你都带了些什么，不要过多带不必要的东西。当然，有其他需要的让华月去为你去置办。”

“这个……徒儿带了，带了偃甲工具，换洗衣衫，还有，还有……”

“哼，胡闹。你果然还没有整理好行装。后日便出发，如此儿戏，以后为师怎可放心派你下界。”

“师尊息怒，徒儿这就去整理。徒儿告退。”谢衣转身便要走。

“慢着。”

“师尊……”谢衣掩面无奈，担心沈夜还要碎碎念。

沈夜悠然一伸手：“香盒，你不是要给我吗？”

“哦哦，嘿嘿师尊勿怪。”

谢衣把香盒交到沈夜手中，沈夜把谢衣手翻开手掌放到手上检视，片刻，说：“让瞳给你一些保护手掌的香膏，做偃甲费手，尽管喜欢也要好好保护自己。”

谢衣握着师尊的暖手回答：“多谢师尊关心。”

 

“紫微尊上，廉贞祭司求见。”通报女祭司的话打断了沈夜的回忆。

“请她进来。”

华月进来的时候，看到沈夜正围着案台转：“阿夜，你在寻何物？”

“谢衣送给我的香盒，不知被我放到哪里去了。”

华月在一旁放下琴，提醒他：“你的袖子常会不小心扫掉案台上的东西。兴许在附近桌椅的角落。”

沈夜觉得有道理。果然，在某张客用椅子脚下找到了不知何时被袖子祸及的香盒，小心翼翼地掸去灰尘，放入怀中。

华月收入眼底，不禁又冒起鸡皮疙瘩。为什么要说又？

沈夜整理好衣襟，问：“来见我有何事？”

“风琊发现近来神农神血灵力不稳，担心妖魔邪道会趁虚而入，望大祭司暂缓破军祭司加冕生灭厅主事一事，率先加强神血灵力之巩固。”

“风琊所担心之事无妨，神农血虽灵力减弱，对外界妖魔一类却依然有强大的震慑力，妖魔觊觎一事不足为惧。况且生灭厅已数月无人主管，卷宗事物几乎全部加于本座，十分繁忙，急需谢衣替本座分担。何况，谢衣新制偃甲树即将完成，可将神血威力数十倍释放。到那时我流月城结界便坚不可摧。”沈夜放下手中图纸，问：“说起来，谢衣下界办事，怎么样了？”

“瞳说今日午后有偃甲鸟回来报信，谢衣已经采买妥当，不日便可返回流月城。”华月拿出一卷密封信纸，“这是瞳要我交予你的密函，来自十二，说是找到了一处可以下界生活之地。如你有疑问，瞳说随时可以去问他。”

“好。”沈夜接过密函，“还有什么事？”

“沧溟城主吩咐本月神农寿诞增开一席，希望恢复前任天机祭司一族的主神殿席位和宗庙，尊上意下如何？”

“是了，前任天机祭司三百年刑罚下月结束，是我疏忽了。就交予你去办，如需帮助，明川会去协助你。你去回复城主吧。”

“大祭司思虑周全……”

“何事支吾？”

“没有，属下只是觉得……”华月担忧地看着沈夜，“你面带倦色，可是近日过度操劳？或是谢衣给你送了什么吃的？”

“胡闹。正如我所说，生灭厅数月未有人掌管事务全压于我一人，盖事务繁忙所致，扯谢衣做什么。”

“也罢。”华月想起刚看到的香盒，“不知刚才你所寻是什么香盒，看着眼生得很。”

“这个嘛。”沈夜喜不自胜（但是面瘫）地拿出香盒托于掌中，“这是谢衣所制提神醒脑的香，采以几种木香和花草而成的。”

华月神色突然凝重，大概有谢衣厨艺的前车之鉴，她觉得谢衣的香薰大概……

“谢衣给你提过他是用的哪些原料吗？”

“檀木、藤木、樟木与沉香，还有一味星辰花。”沈夜停顿一下，负手说：“确实是我没听过的。”

“这样。”华月若有所思地轻笑了，“香的方子应是无妨，大概是你最近太累了。每日早些休息吧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那我便先退下了。”

“去吧。”

 

瞳正在院子里闭目养神，今日似有雨，他的偃甲腿特别地不舒服。不过好歹在他斗智斗勇了一段时日，今天总算是没有长蘑菇。

“瞳大人？”身边怯生生地传来很小的呼唤。

“十三，有什么事？”

“瞳大人打扰您休息了，是大祭司大人来了。”

瞳睁开眼睛，驱动偃甲轮椅道：“请他入正殿，备茶。”

沈夜没有等很久，瞳就过来了。

“你的腿今日可好？”沈夜关心道。

“今日还不错。你可是为十二传回的资料而来？”

“正是，我看过十二的这些图样和介绍，看上去不错，是最接近我一直以来想找的地方。”

“是的。据十二说那处叫龙兵屿温暖湿润，飞禽走兽应有尽有，而且草木繁盛，多奇珍异果，可以大量采摘回城，熬制汤水做成果品分与城民，帮助适应下界浊气。”

“好，很好。这次除了让十二绘制图谱，还让他尽量多地带回物种实物，此事你麻烦你继续监管了。”

“你放心。”

“此事如成，千秋万代。一方面谢衣制造偃甲树巩固神血，能让想继续待在城内的族人继续生活下去；另一方面开始着手适应下界的事务，让希望出城的族人能够得偿所愿。”

“你辛苦了。是不是生灭厅事务太过繁忙，近来的你时常一副倦容，让人觉得你总是病着。”瞳伸手把了把脉象，“只是我这段时间疲于应付长蘑菇的偃甲腿，不然也能帮你一些。”

“并无大碍。事务虽是繁忙，但还应付得过来。况且等这次谢衣采办回来，生灭厅便由他接管，你无须担心。”

瞳收回手，沈夜脉象确实无甚大碍，便问：“谢衣走前做了一些糕点给几位相熟的祭司，你可也吃了？”

“收了。”沈夜淡然摇头，“没吃。”

“那他还给过你其他东西没有？”

“给过一个香盒，是用檀木、藤木、樟木、沉香和星辰花制成的提神醒脑香，华月说香方没有问题。”

瞳闻言，以手抵住脸颊，竟是露出一丝笑意。

沈夜扬眉：“为何你跟华月都是这样的反应？何笑之有？”

“十三，帮我把前日我整理时翻到的那本《草本源》拿来。”瞳摸摸眼罩，“你参看书上对这些草木花的介绍便知。”

十三恭恭敬敬奉上书：“大祭司，请过目。”

瞳向十三招手：“十三，推我去院子。”说罢转头对沈夜说：“你慢慢看。”

沈夜不以为忤，从十三手中接过书仔细翻看起来。

 

是夜，在沈曦居所内，沈夜跟华月正在陪沈曦入睡。

沈曦不想睡，想要出门玩。

“哥哥我们今晚不讲故事好不好，我们去东庭的水榭看星星好不好？”

“小曦乖，今晚恐怕要下雨，外面没有星星。”沈夜温柔地劝说着。

“不嘛，小曦好久好久都没有出去殿外玩了，小曦想出去吹吹风。”

华月摆好琴，问：“小曦，华月姐姐给你弹琴听好不好？”

“华月姐姐，我们去外面一边吹风，一边听你弹琴好不好？”

华月看向沈夜，沈夜正想要拒绝，沈曦放下怀里的兔子向他伸出手：“哥哥，抱抱。”

“抱抱就抱抱。”

沈曦看着沈夜开心地笑，又伸出右手指向外面：“走走。”

华月垂眼轻轻笑，沈夜无奈：“去听华月姐姐弹一支曲子就回来？”

沈曦用力地搂紧沈夜：“哥哥你最好了。”

今夜如沈夜所言，漆黑的夜空半点星也无，只有华月的琴声绕梁不绝。

沈曦靠在沈夜手臂上，试图用手捉住远在榭顶的烛光

华月奏完一曲，沈曦还意犹未尽。

“华月姐姐今天这支曲子好特别，真好听，是上次你说的谢衣哥哥从下界带回的琴谱吗？”

“没错，小曦真聪明。”

“哥哥，谢衣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呢？”

“就是这几日了。”

“哥哥哥哥，你多多派谢衣哥哥下界去嘛，这样小曦就可以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啦。”

沈夜无奈：“胡闹到此为止。”

沈曦却毫不害怕，嘻嘻地笑起来，她是真的很高兴谢衣即将回城。

“华月姐姐，再弹一回嘛，再弹一回小曦就回去睡觉。”

沈夜点点头，华月便又将方才的曲子再奏了一遍。

夜更深，风沁凉，怕是不久便要下起雨来。

“小曦，华月姐姐带你回去睡好不好？”

“嗯~”沈曦虽然也真是困了，但是还是习惯性地拒绝。

“小曦，回去吧，等会恐怕要下雨了。”

“小曦不喜欢下雨。”沈曦揉揉眼睛，困意袭来，便乖巧地爬上华月的肩头。

沈夜怜爱地抚了抚华月怀中的沈曦：“你们去吧，我想一个人在这里坐坐。”

“阿夜……”

沈夜伸手示意不用多说：“如果等会下雨，差静萍给我送伞来便可，你也早些歇息。”

华月领命退下。

 

水榭静静的，湖水波澜不惊，湖中的假花无色无香，随着夜风悠悠晃动。

沈夜拿出香盒来仔细端详，不由得笑意深浓。

此香虽淡却别有一番味道，不会因为淡而让人无法察觉，甚至一闻就能留下深刻印象。香味捕捉着细碎的木屑和诚恳的心意。

在流月城难得一见的清新自然草木花，被谢衣装在了这一方盒中送到了沈夜的面前。每每闻到甚至想起这独特的味道，就仿佛谢衣一路穿云踏月而来。

沈夜看到桃林里谢衣抱着几捆木材欣喜地朝他奔来，边跑边说找到了书上记录的什么珍奇木材，又可以做偃甲啦。因为材料短少，平日里谢衣总是做了拆，拆了做。上周看到的偃甲蝎，下周就指不定被拆成了偃甲鸟还是偃甲人偶（大祭司）。

自己看着成长的徒弟，慢慢成熟慢慢懂事，渐渐可以独当一面。在外人面前试着以大人的方式圆滑处事，再机灵，谢衣在沈夜眼中还是昨日那个可爱纯真的小孩。

幼小的谢衣，现在的谢衣，抱着沉沉的木材的两个人影渐渐重叠，沈夜走过去接过他的木料。上面还留着谢衣的体温，非常暖，非常沉。

谢衣微笑不语，沈夜好像也知道他要做什么。一个做，一个看。

“师尊，你看。”木材化成许多碎小的木屑，漫天飞舞拂了谢衣和沈夜满脸满头。

谢衣从袖子中取出一些花草，敲敲磨磨，香气四溢。

沈夜眯着眼睛追视着一片飞舞的花瓣往身后仰去，谢衣扯住了他。

谢衣轻轻靠上来，偏头笑看满头木屑的沈夜：“师尊可是累着了？”

沈夜听着心跳，看着渐渐靠过来的谢衣不自觉伸手去揽：“谢衣，你……”

却不知何时谢衣已经倚在了自己怀里，他靠在沈夜耳旁似开心似捉弄地小声叫他：“师尊……”

“爱徒……”

“师尊。”谢衣微微脸红。

“这个香盒好像主要效用不是用来提神的，嗯？”

“嘿嘿，师尊莫气，徒儿第一次制香难免效用有所偏颇，下次徒儿一定做一个全能的提神醒脑的。”

沈夜低低地笑：“星辰花可是你想对我说的话？”

谢衣抱着他的脖子，没有回答。

沈夜觉得耳朵一阵轻疼，伸手去摸。

睁开眼，四周黑漆漆的，只有雨点落入湖水的滴答声。

沈夜看着要伸出去的手一时没有反应。

原来夜色已至，甚至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，而自己还在水榭里枕着晚风而眠，甚至做起梦来。

回过神来的沈夜略觉寒意。

余光捕捉到身边传来了盈盈之光，闪闪烁烁，原来手边放了一顶精巧的木质提灯。

他拿过提灯仔细瞧，细细把玩灯顶的四个吊脚，灯光透过蝉翼薄纱照他在带有笑意的脸上。灯边还有一把大大的轻骨纸伞，像是新做的，碧绿精致的伞穗上还有沾了一两片细碎纸屑。

沈夜轻笑，吾徒有心，便提着灯离开了水榭，撑开伞走进了微雨中。

他抬手摸了摸耳朵，齿痕是那么确凿。

“劣徒，竟然让为师在寒风中枯睡许久。”

沈夜低头笑着穿过蜿蜒的回廊，执伞提灯往破军祭司房方向走去。

 

——天涯香思·终——

 

 

这篇小短文，没有大纲甚至一个完整的故事都没有，一时兴起而做。一方面谢衣想让沈夜想念自己，另一方面他也在想念着沈夜。如果能传达出这样双箭头的感情，我就心满意足了。食用愉快=v=